大熊猫的漫漫归乡路

一只野生大熊猫在陕西省「长青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涉水而过。科学家期望透过野化放归人工繁殖的大熊猫来壮大野生的小种群,但透过对自然栖地与既有种群的保护,才是真正确

一只野生大熊猫在陕西省「长青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涉水而过。科学家期望透过野化放归人工繁殖的大熊猫来壮大野生的小种群,但透过对自然栖地与既有种群的保护,才是真正确保大熊猫在野外生存的根本之道。摄影:向定干

冬天的四川「卧龙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在云雾缭绕下显得飘渺悠远。这里是中国最早的大熊猫保护区之一,除了有一百多只野生熊猫以此为家,这里还有许多其他被列为国家级重点保

冬天的四川「卧龙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在云雾缭绕下显得飘渺悠远。这里是中国最早的大熊猫保护区之一,除了有一百多只野生熊猫以此为家,这里还有许多其他被列为国家级重点保护的珍稀濒危动植物。摄影:罗小韵

四川的王朗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研究人员在初春的冰天雪地中进行大熊猫调查。在中国,每年春季都会针对每一个大熊猫保护区进行监测,工作人员上山进行大熊猫的痕迹调查,以

四川的王朗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研究人员在初春的冰天雪地中进行大熊猫调查。在中国,每年春季都会针对每一个大熊猫保护区进行监测,工作人员上山进行大熊猫的痕迹调查,以确定保护区及周边地区的大熊猫分布动态。中国投入大量资源在圈养熊猫的繁殖工作上,但学者认为,进一步针对野外熊猫的觅食、繁殖与迁徙行为等自然生活史进行研究,也是迫切需要投入的工作。摄影:王放

每年3月积雪开始融化,万物萌发之时,便是熊猫的繁殖季。陕西长青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一只求偶期的野生大熊猫在树上留下自己的气味标记,借此吸引交配对象。摄影:向定干

每年3月积雪开始融化,万物萌发之时,便是熊猫的繁殖季。陕西长青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一只求偶期的野生大熊猫在树上留下自己的气味标记,借此吸引交配对象。摄影:向定干

熊猫习于独来独往,雄性熊猫在短暂的繁殖季完成交配后便回到独居生活,哺育中的幼仔会跟妈妈生活在一起。摄影:向定干

熊猫习于独来独往,雄性熊猫在短暂的繁殖季完成交配后便回到独居生活,哺育中的幼仔会跟妈妈生活在一起。摄影:向定干

圆仔是台湾最受瞩目的动物宝宝,吸引全台各地的参观者来到台北市立动物园,曾单日吸引2万3000多名游客。摄影:詹德川

圆仔是台湾最受瞩目的动物宝宝,吸引全台各地的参观者来到台北市立动物园,曾单日吸引2万3000多名游客。摄影:詹德川

双胞胎「平平」、「安安」是2008年汶川大地震后全球出生的第一对大熊猫宝宝;双胞胎能够同时存活,反映了近年来科学家在圈养大熊猫繁育研究上的进步。摄影:罗小韵

双胞胎「平平」、「安安」是2008年汶川大地震后全球出生的第一对大熊猫宝宝;双胞胎能够同时存活,反映了近年来科学家在圈养大熊猫繁育研究上的进步。摄影:罗小韵

保育员对熊猫宝宝无微不至的照顾,包括帮助它们排便、量体温、秤体重,监测它们的生长状况等。摄影:罗小韵

保育员对熊猫宝宝无微不至的照顾,包括帮助它们排便、量体温、秤体重,监测它们的生长状况等。摄影:罗小韵

脱离育幼室的熊猫幼仔在「中国保护大熊猫研究中心」群集接受喂食(下右)。摄影:罗小韵

脱离育幼室的熊猫幼仔在「中国保护大熊猫研究中心」群集接受喂食(下右)。摄影:罗小韵

全球首只诞生于野化培训场的熊猫「淘淘」五个多月大时,与母亲「草草」一起在卧龙的核桃坪野化培训基地练习爬树,为2012年10月正式放归做准备。去年10月,监测人员在四川雅安市附近的丛林中捕获一只正在觅食的熊猫,经过检查和抽血后确认这只个体就是淘淘,显示它成功在保护区存活了一周年。摄影:罗小韵

(蜘蛛网报道)据美国国家地理:熊猫母女奇珍和真真从「熊猫谷」(即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都江堰繁育野放研究中心)葫芦形操场的铁门后探出头的那一刻,在场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母亲奇珍步态从容,边走边闻,关心新环境的状态。女儿真真紧跟在后,刚开始还有些紧张,左顾右盼。没想到奇珍就在女儿走神的时候快速走到活动场的另一端,躲在两座木桥和茂密灌木后面,真真着急地原地转了几圈后,慢慢走到其中一棵树边,把脸凑过去嗅嗅,犹豫了一下,突然后脚一蹬,整个身体站起来,两条前肢抱住树干,只听到毛皮和树皮相蹭的「嚓嚓」声,真真又往上连蹿几下,瞬间已到达几公尺高的树杈上。原来她通过气味确定好妈妈的行踪后,再选择登高望远定位妈妈的位置!而不远处的奇珍发现在树顶的真真时,才满意地缓缓向女儿走去。

这是2012年11月这对熊猫母女首次在半野化环境下的互动。我与「成都熊猫守护使」的其他参赛者一起目睹了这一幕,所有人都小声为它们喝彩,还有选手流下开心的眼泪。这是我首次近距离观察大熊猫野化放归的模拟场景。

就在这难忘的经验不久后,我与其他两位来自法国和美国的选手,正式获选成为2012-2013年「成都全球大熊猫守护使」,展开了往后一年的工作,前往美国、新加坡、台湾等14个拥有大熊猫的地区,踏上「全球熊猫守护之旅」,进行有关大熊猫与濒危物种繁育保护的国际交流。我在世界各地的动物园都看到熊猫广受大众欢迎的程度,一方面欣喜,一方面也忧心,因为圈养大熊猫的兴盛发展,其实并不反映它们在野外日渐凋零的状态。中国的科研人员致力于圈养大熊猫的野化放归工作,但进展仍有限,而大熊猫在野外的生存危机仍真实存在。让更多人了解野生熊猫面临的挑战,以及圈养熊猫野化放归的现状,显得更为迫切。

大熊猫是中国特有种,一身黑白毛皮和拙重体态,甚至是以竹子为主食的形象(其实大熊猫也能够偶尔食用肉类),都让这种熊科哺乳动物深受大众喜爱,名列中国国宝;更因为超越语言的高辨识度,成为「世界自然基金会」(WWF)的标志。然而,由于栖地在人类开发下严重破碎化,造成野生种群孤立,繁殖困难,因此大熊猫同时也是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红色名录中的濒危物种。

最新资料显示,全球有376只圈养大熊猫,而生活在野外的大熊猫仅约1600只,也就是说圈养的个体占了总数的20%以上。这说明在大众关注动物园里的大熊猫之际,一个更重要的课题是如何保育在野外生存的大熊猫族群,并且让更多圈养大熊猫回到野外。

中国在1963年设立了有「大熊猫之乡」之称的四川卧龙自然保护区,至今在甘肃、陕西与四川共有63座保护区,并计画透过生态走廊的建立让大熊猫的栖地相互串联,使个别种群不致仿佛生存于一座座孤岛。另一方面,保护方式既包括「扩繁保种」,也包括了以人工繁殖个体的野化放归来壮大野生小种群的新阶段。

不过,回顾中国野化放归大熊猫的历史,不难发现,在让它们回到真正的自然家园之前,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2006年4月28日,中国放归了第一只接受野化培训的大熊猫「祥祥」。祥祥从2003年起接受野化训练共三年,但放归不到一年就因为与野生大熊猫争夺领地和食物,从高处摔下造成严重内伤身亡。大熊猫的圈养个体与野生个体间可能存在社群交流上的障碍,如果圈养的大熊猫不能准确识别野生熊猫的威胁叫声并采取合理的避让对策,就会招致冲突。另一方面,圈养环境条件下的个体缺乏一定的争斗能力,在冲突中经常吃亏。从这个例子可以看出,如果大熊猫在没有完全准备好之前施行野放,很容易出现问题。

继祥祥之后,「淘淘」是野化放归计画里十分重要的一笔。在四川卧龙核桃坪野化培训基地出生两年多后,大熊猫「草草」之子淘淘于2012年10月正式放归大自然。在两年多的野化培训期间,淘淘逐步学习野外生存的技能:少了人工采摘清洗的新鲜竹子,它必须学会野外觅食、寻找水源;它也必须离开舒适的熊猫基地,在野外和天敌黑熊、金钱豹、野狼正面遭遇。经过一年多在野外的跟踪,去年10月的调查资料显示,淘淘在海拔3000公尺的林地里健康生活着,并保持良好的生长状态。这个成果让人振奋,也为数月前放归的雌性熊猫「张想」开了个好兆头。两岁的张想在与母亲「张卡」接受野化训练后,于2013年11月放归,从目前传回来的视讯看来,情况十分乐观。

经常,在我分享自己曾目睹的放归模拟场景以及随科研人员观察野生大熊猫的经历时,会面对一些深刻的提问。在香港海洋公园的保育教育交流会上,一位外国记者问到:你怎么看待动物园的存在?把大熊猫圈养在这样的环境中是否合理?它们会不会渐渐丧失动物原有的野性和生活能力?许多人大概都有这样的疑问。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需要明白野化放归的定义和现状,以及圈养繁殖与野化放归的关系。

「野化放归」是指在模拟自然生态条件下,将迁地保护的圈养动物,进行人工控制条件下的野化训练,使其逐步适应野外环境后,再放归其历史分布区或现有分布区的过程。圈养与野放并非对立,而是相辅相成。可以说,在圈养环境下繁育大熊猫,是确保这个物种的持续存在,而下一步,就是要让人工繁育的大熊猫走向野外,壮大濒危的野外种群。

大熊猫在野放中心的训练,只能算是它们真正走向野外的一步。在正式野放前进行过渡野放训练,并在野放中心引入伴生动物,目的是模拟和栖地相仿的环境,帮助大熊猫恢复野性,其中,丰容器材是培养大熊猫野外活动能力的功臣。丰容器材的主要材料包括竹节(筒),麻绳、PVC管和布袋,通过锯、凿、串、裹等方式打造。不同年龄层的大熊猫需要的丰容器材也不一样。这些成品不仅是大熊猫茶余饭后的玩具,更在不知不觉中锻炼它们的野外生活能力。比如,将苹果、竹子和熊猫窝头等藏在竹筒形状的器材内,悬置在树上,或将食物裹在麻袋里放在隐蔽的假山岩石暗处,让大熊猫根据气味去寻找,完成模拟野外觅食的情景。通常在熊猫进入野放研究中心后,便不能像以前一样经常接触人类,这个阶段会减少饲养人员与熊猫的接触,培养熊猫独自觅食能力。此外,基地会专门种一些放归地的竹子,培养熊猫的野外饮食习惯。工作人员还会不定期地做一些「危险动作」来训练大熊猫的逃生等应急反应,尽可能还原野外生存环境。一切努力,就是为了让大熊猫脱离温室般的环境,为进入真正的野外生活做准备。

不过,大熊猫野化工作的最初目的,并不是为了要把圈养的熊猫放回到自然之中。北京大学「自然保护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熊猫走廊带研究负责人王放曾于野外长期研究大熊猫,他指出,大熊猫野化主要是为了用人工养殖的​​个体,去补充因栖地破碎化而孤立的小种群,让这些个体提供丰富的基因,参与小种群的繁殖,来改变这些孤立的小种群有可能因为近亲繁殖而局部灭绝的状况。 「也就是说,成功的加入繁殖是野化的关键,」他说。然而,王放说:「目前还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野化的个体有能力和野生个体进行竞争,有能力在竞争之中取胜,并且能够成功地繁殖。」由于目前已经野化的大熊猫个体还年轻,等到它们到了性成熟的年龄,是否能够在野生雄熊猫激烈的繁殖竞争中存活,或者即使存活,是不是有可能在战斗之中胜利,成为参与繁殖的个体,现在还都是未知数。所以,「大熊猫野化接下来面临的最大挑战,就是让这些个体不仅有在野外生存的能力,并且有能够在野外繁殖的能力。」而在完成这个目标之前,「有一个折衷的步骤是尽可能地野化雌性个体,因为雌性个体所面临的竞争和压力可能比雄性个体小得多,所以成功的机率会大一些,」王放说。

以此观之,虽然从淘淘野放至今的成功,到张想让人期待的开始,大熊猫的野化放归计画似乎逐渐走出祥祥命丧野外的阴影,但前方道路仍险阻重重,确实如「中国保护大熊猫研究中心」主任张和民曾说过的「任重道远」。与此同时,仍有许多问题还没有答案:什么是适合未来环境的放归计画?如何降低野生种群放归风​​险?选择一组大熊猫的放归是否更合理?不过在解决这些问题的同时,我们还面临另一项考验:在它们准备回家之前,人类准备好了吗?大熊猫有家可归吗?

目前,生存于野外的大熊猫数量仅约1600只,且仅存于青藏高原东缘的六大山系中。近几十年来,由于河流、公路、森林采伐以及人口发展等原因,很多大熊猫栖地和种群之间的交流被阻断,形成二十多个相互隔离的种群。虽然在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现有的圈养大熊猫渐渐形成能够自我维持的种群,但同时,圈养大熊猫也面临被城市和人类包围,发展空间愈来愈小,生存能力减退,人畜共患病威胁等严峻挑战。所以,让圈养大熊猫成功野化、回归自然的前提,是人类对原生态环境的保护。

对保护和拯救濒危物种而言,将人工繁殖的个体野化放归只是辅助手段。最重要的途径还是要积极保护这些濒危动物的栖地,以及栖地之间的廊带。一般而言,只要拥有良好的生存环境,减少人为干扰和破坏,野生动物的生存和繁衍不会出现太大问题,对大熊猫而言亦是如此。王放指出,熊科动物是今天地球上大型食肉目动物中数量最大的族群之一,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熊科动物在演化过程中采取了杂食的策略,而大熊猫又是熊科动物里面高度特化的物种,可以几乎完全依靠分布范围广泛、而且一年四季都有的竹子作为食物,等于找到了一个稳定、风险很低的生存方式。所以,「我们如果从大的时间、空间尺度看的话,熊猫是进化里面一个非常成功的案例,」王放说。

1970和80年代,在四川岷山山系和邛崃山系发生大面积竹子开花,有报导指出导致了108只大熊猫饿死。其实,竹子开花是自然现象,在过去熊猫演化的几十万年时间里,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自然情况下,大熊猫可以透过迁移、扩散,来到没有竹子开花的地区。如果不是人类造成的严重隔离,比如高速公路、铁路、水坝和大型建设,竹子开花在熊猫能够正常迁移的情况下并不是根本性的问题。王放也强调,他在野外观察所看到的,是大熊猫和任何其他动物一样具有「旺盛的繁殖欲望以及强烈的繁殖能力」,在没有人类干扰的情况下种群数目呈现增加的趋势。但这样的情况也有例外,就发生在「边缘的、破碎的种群中。」

在人类活动的持续影响下,野生大熊猫栖地碎块化与种群孤岛化的趋势不断加重。世界自然基金会(中国)物种项目主任范志勇指出,四川、陕西、甘肃三省的大熊猫主要栖地正被不断修建的基础建设和城市化所切割,使得它们的生活空间愈来愈有限,「将直接导致大熊猫们的活动范围受到压缩,无法接触到更远地域的种族,」范志勇说,「其后果将是愈发频繁的近亲交配繁殖,降低大熊猫的基因多样性和活跃度,」使得大熊猫在野外的生存面临更严峻的考验。为了让孤岛般的种群能连接起来,并且让大熊猫得以透过迁移扩大活动范围,一个迫切的工作就是建立生态走廊带。

在大熊猫生态走廊带的建立上,「目前几乎没有一个从无到有、为了让熊猫的种群从破碎到连接为目的而建立的案例,」王放说。多数例子可能是地方政府建了一个隧道以缩短交通时间,而这样的隧道碰巧成为可供野生动物迁移的走廊地带。研究者更希望看到的是能够运用熊猫和其他动物研究的数据,去改变这些公路和铁路的规画,以熊猫或生态保护为目的去建设生态走廊带。王放举岷山地区的黄土梁走廊带为例,「这里正在有计画地建隧道,也有计画地在建隧道的同时进行熊猫生态走廊带的恢复,但还不能说成功,还在很艰难地进行之中。」尽管如此,这或许是一线曙光。

有人可能会问:濒危的野生动物那么多,为什么只保护大熊猫?事实上,在大熊猫的栖地有八千多种野生动植物分布,包括小熊猫、金丝猴、牛羚等中国特有的濒危保护动物。世界自然基金会的范志勇说,「通过对大熊猫这一旗舰濒危物种的保育,我们可以同时保护与大熊猫共存同一栖息地的其他受威胁的野生动物的安全,从而达到延续生态多样性的目的。」

所谓旗舰物种,指的是最为人所关注的物种,例如海中的鲸豚类,陆地上的灵长类动物如大猩猩,大型的食肉类动物如狮、虎――当然还有熊猫。这些动物得到最大的关注,不论是大众、企业还是政府都更愿意为这些广受关注的旗舰物种提供资金和保护。大熊猫同时也是伞护物种,这指的是它是整个生态过程中的关键物种,对它进行保护,就能保护与它同域分布的其他大量物种。这样的物种就像一把伞一样覆盖在整个生态系上。王放指出,大熊猫正是中国中西部山地森林生态系里的旗舰兼伞护物种。透过对熊猫分布的调查,他和研究同仁在红外线自动感应相机中所累积的,其实也是许多其他受保护动物的庞大资料库。

「与熊猫同域分布的是几十种陆生的脊椎动物还有几百种鸟类,所以世界上并没有单纯的物种保护项目。」王放说:「保护大熊猫所保护的是森林的核心栖息地、树木、竹林、水源、空气;保存的是整个生态系统,使之远离人类干扰。」诗人说,没有人是一座孤岛,也没有一种动物不与其他动物息息相关。

在担任熊猫大使的一年来,我曾走访世界各地拥有熊猫的动物园,并且欣慰地看到,大家在保育工作上面都十分用心。多伦多动物园以「携手」为主题,开办了独特的保育体验之旅,所有游客在抵达熊猫馆之后,都必须先经过一个「熊猫教育中心」,了解熊猫的分布、觅食情况和行为特征。在日本和歌山县「冒险世界」还有一个特殊的爱熊猫之旅,游客通过预约可以接近神秘的熊猫宿舍,学习基本的熊猫食谱和喂食方法,当一回小小饲养员。

除去「野生动物保育传教」的任务,我的「大熊猫守护之旅」也提供很好的学习机会。在我行程的最后一站台北市立动物园内,秘书张志华帮我上了关于大熊猫饲养哺育的生动一课。圆仔于2013年7月6日出生后立即进入恒温孵化暖房接受照顾,圆圆也开始接受特别的「培训」――通过精心设计、涂有圆仔气味的熊猫机器公仔来熟练当妈妈的技能,待圆仔满月后才与它重聚,非但能够规避新妈妈在照料幼儿时的风险,也让幼仔在生命初期就能享受到最适宜它的生活环境。

这样的悉心照料,让我想起考察途中遇到的另一对新生儿:亚特兰大动物园的双胞胎美轮、美奂,当我看到它们俩和母亲伦伦健康地与大家见面时,不禁对近三十年来科学家在圈养繁育大熊猫课题上的进步感到欣慰。通常在野外,如果大熊猫产下双胞胎,母亲仅会挑选相对强壮的那一只幼仔照顾,剩下的那只便会夭折,1980、90年代的圈养环境下也是这般窘境。而如今,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的专员通过人工奶水的补给喂养和不时暗中调动幼仔的方式,已经能够让双胞胎同时得到照料,这和制造出一个拟生幼仔的方式异曲同工:能够为娇弱的熊猫宝宝提供最大的保护,让它们在交互的营养摄取下健康长大,同时还能让成年熊猫更妥善地对后代进行行为教育,为之后二度怀孕产仔做好准备。

去年11月,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金会在一次会议中回顾了整年度的大熊猫研究及野化成果,其中新生大熊猫幼仔的存活率和健康状况都让人高兴。在熊猫守护使任期即将结束的此刻,我写下这篇文字,希望借此让喜欢野生动物的人明白自己的潜能,每个人只要用心,都能成为动物保护使者,也希望让更多人认识大熊猫充满考验的重回野外之路。下一回,不管你是在哪里着迷地看着熊猫憨厚可爱的身影,也许会带着一些不同的感动和体悟。


撰文: 陈寅蓉
Jerome Pouille: 部分英语撰文及资料提供
摄影:罗小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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